李义芳在秦岭和巴山之间的那座小城

在秦岭和巴山之间的那座小城

文

李义芳

在秦岭与巴山隔江相望的山坳里有一座小城，这座小城南邻汉江，旬河水从北至东环绕了大半个县城然后汇入汉江，使得这个小城三面环水一面依山，小城因旬河而得名旬阳。

旬阳地处南北过渡的内陆山区河源地带，所以那里气候温润。

七十年代前这个小城不通铁路和公路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船只，由旬阳县逆水而上到安康，虽陆路只有五十公里左右，船只却需将近四个小时才可到达，乘船到湖北的老河口和丹江口一带，由于是顺水所以相对时间要短些。

老照片：旬阳上渡口

七十年代初，我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是在这个小城一个叫菜湾的公社度过的。我还有一个朋友也是在这个小城长大的，曾向她询问小城的从前，在她叙述的过程中，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眷恋与怀念，于是我就想写写很久以前的旬阳。

旬阳现在被誉为“太极城”太极城的由来是因为这座小城的天然地貌。从远处俯瞰，旬阳县城在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就下，俨然是一副太极八卦图。而在很久前，旬阳居民在祖祖辈辈的传说中，只知道旬阳县是“金线吊葫芦”，当地的学校也曾经多以《我的家乡——金线吊葫芦》命题让学生们写作文，此时便有许多孩子爬上县城旁高高的山坡，去观赏生养自己的家乡，以期待找到文字中的灵感。

每日清晨，当莽莽群山的山顶露出些许鱼肚白的时候，站在旬河边朝对岸望去，小城的倒影清晰地在波涛粼粼的流水中灵动着。鸡鸣犬吠声渐渐地便与小城的嘈杂声连成了一片，于是，这座小城便苏醒了，在冉冉升起的晨光下迎来了新的一天。

旬阳县城坐落在秦岭和巴山之间一座山包上，山包最高的位置就是县政府。西炮台街位于县城西边最高的位置，顺西炮台朝下走就到了一片铺满石片的旬河岸边，这个地方叫“垭子口”。

老照片：旬河大桥

小城最热闹的时候要数下午学生放学后，大一些的学生就要帮助大人干家务，于是垭子口瞬时热闹了起来。

有些女娃端了木盆到旬河边洗菜洗衣物，一些淘气的男娃便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跳进旬河，在潺潺的流水中打闹嬉戏。

有些男娃会瞅准一个自己在心中暗暗喜欢的女娃，时不时的将河水捧起，有意无意的抛向她，所以经常有一些女娃洗完衣服自己的衣服也被弄得湿淋淋的回家。

垭子口旁有一个渡口，一条小船经常往返于县城和对岸一个叫小河北的地方。到了夏天暑假期间，孩子们会成群结伙来到垭子口，他们跳进旬河游来游去，尽情的穿梭在旬河的两岸，调皮的孩子会手把船帮双脚在水里扑腾，有些还会乘了渡船到对岸玩耍一番，这时，欢声笑语就会在大山之间回荡。

旬阳是个山城，当你走进西门就是进入了县城，再一直上去就是衙门口，听地名应该是古时候衙门的所在地。而从垭子口往下走就可以走到沿汉江蜿蜒的一条街道，也许因为这条街道位于汉江旁，所以取名“河街”。

河街是七十年代前旬阳最热闹的地方，因为这条街上有不少的商铺，这里不仅可以买到旬阳食品厂生产的各种糕点，炒货诸如花生、瓜子以及栗子之类的干果，还可以买到一种当地人叫狗舌头的烧饼，以及炕炕馍之类的主食。

秋天有拐枣，橘红，夏天有西瓜、甜瓜、菜瓜以及冰棒和其他小食品。街上最好吃的水果应是旬阳梨，因为当地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“紫阳橘子旬阳梨”就足以说明旬阳的梨有多么好吃。旬阳梨以皮薄、汁多、味甜而受到人们的青睐。

当你跨进城门，迎面便是鳞次栉比的房屋，清一色的石板石阶在脚下延绵不断，一条小巷接着一条小巷，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。顺台阶拾级而上便是左右两旁的房舍，小城的房舍大多是木墙青瓦的阁楼，站在自家的楼上，可以看到汉江中的船只在水面滑过。

船尾托着两条闪着白光发亮的水痕，船只在两山之间的水雾中时隐时现，如遇到逆行的船只，几个纤夫会拉着纤绳，在“嗨哟！嗨哟——”号子的韵律中弯背弓腰吃力的前行，像极了一幅活灵活现的水墨山水画。

有些人家的门前摆有锃光发亮的条石，那是岁月和摩擦留下的痕迹，走累了可以在条石上休息一下，抬头观看着各家窗台或凉台上摆放的花花草草。尤其到了夏天，条石反而渗凉舒适，所以当地便有了这么一句戏言“热屁股来，冷屁股去”以此放松自己疲惫的身躯。

每日寂静的清晨，小城内拆卸门板的“咿呀”声不时传来。阁楼上的雕花窗扇不时有人打开，或为了透气或为了晾晒昨日没有干透的衣物。

随着袅袅炊烟的升腾，隐约便有人声传来“牛娃子吃饭了！”那叫饭报时声瞬间唤醒了这个小城的生机。

小城的人很淳朴，晚饭期间，各家各户会将小饭桌支在门口，然后摆上自家烹饪的饭食，招呼应酬着左邻右舍，小街就在一派祥和安逸中迎来了暮霭的到来。

饭后便有人摆上竹床，就地铺上凉席，大家围坐在一起，在汉江的潺潺流水声中谈天说地……如果是明月夜，小楼家人会伫立在阁楼凉台上瞭望江面渔火，或把酒临风，享受一番江风的清凉与别样的诗情画意。

小城人很聪明，因小城平地很少，所以几乎家家都有阁楼，于是就有人想了办法，在自家的二楼窗口装了滑轮，一根麻绳穿过，绳子的两头垂下一楼，绳子的一端带钩。家人挑了水回来，会将水桶挂在钩上，然后拉动另一根绳端，水桶便缓缓而上，到了二楼便有人接了将水倒进自家的水缸。这也就成了小城人们生活的一道风景。

小城的木墙房屋隔音不好，新人结婚夜里狂欢，隔壁大爹睡不着便会敲着木板墙大声说道“喜娃子呀，你缓缓地，小心喊破喉咙……”话音刚落，新房内便一片静寂。

每日清晨便有县城北边菜湾公社的农民挑了担子到县城卖菜，水灵灵的萝卜，碧绿殷红的辣椒，紫色的茄子以及光滑的洋柿子，深得小城居民的喜爱，这些居民在讨价还价的喧嚣声中，将新鲜的蔬菜带回了自己的餐桌。

小城的草房街是回族居民聚集的地方，那里经常会出现阿訇念经的场面，因为回族习俗认为，如果不是阿訇念经后宰杀的牲畜都不属清真食品的范畴，这时往往会引来许多居民好奇的观看。

草房街旁的汉江边有一溜榆树林，榆钱成熟时便有孩子上树采摘，然后做成麦饭成为餐桌上尝鲜的美食，还有上渡口的柳林，春暖花开的时远看柳丝如烟雾般的缥缈，近看柳苞鹅黄，如一只只小巧娇憨的云雀展翅欲飞，那种场景令人陶醉。

旬阳每年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端午节，这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节日。孩子们会在大人的帮助下，在雄黄里倒进白酒，然后用艾蒿杆沾了雄黄酒抹在鼻子和耳朵上，以此防虫。

这时女娃会换上漂亮的裙子，扎上蝴蝶结，男娃也会穿戴整齐兜里装上煮熟的粽子、鸡蛋和大蒜，一起来到汉江岸边的大河洲，在这里等待一场龙舟赛的开始。

七十年代旬阳码头

龙舟一般都装扮的花花绿绿，龙头高昂着，一般参赛的龙舟有十来艘，每个龙舟里分两边各有六位赛手，胳膊上帮了各色的布带，为的是区分各队的赛手。

每个队最前面的一艘龙舟装了大鼓，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比赛开始了，赛手在号令中整齐挥动着木浆，在岸上望去如同一条条大蜈蚣非常壮观。

接下来就是抢鸭子，七八只活鸭在汉江中惊恐的逃窜着，几只龙舟便你来我往激烈的争抢，这时岸边观看的人们喊声震天，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，至今还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呈现。

旬阳小城由于襄渝铁路的贯通，如今是高楼林立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，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多年前的小城，那种久居深闺的清新模样，那种静谧、优美的原生态环境令人心动令人怀念！

旬阳，看来这一生我是无法忘记你了……

图片来源于网络

作者简介：李义芳，五十年代出生于江苏常州、从事过铁路工人、工会干事、中学教师，退休于中航庆安集团，爱好文学创作以及诗歌朗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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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头，就看秦莞窝在秦涣怀里，眼睛溜溜地看着他，蒋洌一笑，伸手抱她。“哼。”秦莞头一撇，给了蒋洌一个后脑勺。蒋洌一笑，双手抱着她的咯吱窝，把她抱在了怀里：“还在生伯伯的气呢，莞莞真是个小气鬼啊。”“莞莞才不是小气鬼，是伯伯老是说话不算话，说陪我玩儿从来都没有实现过。”秦莞手抓着蒋洌的耳朵，很是不满意。“是伯伯不好，都怪伯伯太忙了，都没时间陪莞莞了。”蒋洌朝秦莞陪着笑，温声细语的样子看得梁泠一愣。饭上，他一直没跟秦莞有互动，她以为秦莞是怕他，现在看来，不是怕他，是生他的气了。想想也是，他跟秦臻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，莞莞跟他怎么会不亲近。蒋洌还在哄秦莞，没想到冷硬的他，哄孩子还挺有一手，一会儿就把秦莞哄得没开玩笑，亲着他的脸，甜甜地喊伯伯。蒋洌把秦莞递给秦涣：“露营时间定了跟我说一声就行，这几天我在家也没事儿，你要是忙的话，就给我打电话，我带莞莞。”“行。”秦涣跟他也没客气：“那我跟莞莞先回去了，你跟嫂子回去注意安全。”秦涣抱着秦莞回去，走前也冲蒋洌贼贼一笑，看得蒋洌眉头直跳，两个小子，真是欠收拾了。等人都走了，他问梁泠：“现在有空吗？”“啊。”梁泠不太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，点了点头：“有空。”“那我们谈谈。”那边和晏坐在周尧夏车上，系好安全带，她问周尧夏：“蒋洌这人到底怎么样啊？看起来好凶。”周尧夏笑看着他家的小傻子：“我是他兄弟，你问我，就不怕我替他说话。”“你才不会。”和晏笑眯眯地说。“就会给我戴高帽。”周尧夏说完，讲起了蒋洌：“蒋洌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好人，当兄弟是没话说，至于结婚对象嘛，我没试过，不知道。”“那你去试试啊。”和晏捂着嘴笑。“那我去了，你可别哭哦。”周尧夏道。“我才不哭。”和晏挑眉：“哭多没用。”“那什么有用？”“把你抢回来。”和晏眼睛晶亮，看得周尧夏心里一动，真要说什么，就听她又说：“不过跟蒋中校抢人好有压力啊，中校一瞪眼，我腿都软了。唉，为了小命，你还是委身跟蒋中校吧。”“越说越不正经！”周尧夏给了和晏额头一个爆栗。抬手重，下手轻，和晏笑呵呵地揉了揉，她靠在座椅上，说道：“我看得出来蒋洌不是个坏人，为人正派，身边也干净，可是，不是每个好人在爱情里都是善良的，更何况是婚姻。”她跟梁泠多年感情，亲如姐妹，周尧夏知道她是担心梁泠，开口：“你不用担心，梁泠人也不差，蒋洌人也挺好，两个都差不多的人，在一起也不会太差的。”更何况，蒋洌的对梁泠总是有些不一样，单单一个陌生未婚妻的话，还不足以让冷淡疏远的蒋中校亲自夹菜。“他们以后是夫妻，自然会越来越熟悉的，等生活在一起，慢慢熟了，就好了，你放心吧。”周尧夏劝道。和晏点头，但愿如此。送和晏到楼下，周尧夏并没有上去，帮她理了理衣领：“你上去吧，明天我来接你。”“不用。”她知道他家在海港，路上不耽搁的话，来她家得一个小时：“你回家好好休息，明天多睡一会儿，工作才能有精神的，别过来了。”“看看你，比我多睡一个小时都精神。”周尧夏亲了亲和晏的脸，而后放开：“快上去吧，明天我来接你。”和晏只得点头：“那你路上慢点，到家给我发个信息。”周尧夏点头，和晏这才下车，等他的车子离开，她才上电梯。屋里，渠母正在客厅看电视，听到开门声，她回头，没一会儿就看见女儿的身影。到底是恋爱了，如今这脸蛋看着都不一样了，红扑扑的很是讨喜。“蒋洌人怎么样？”因为周尧夏的提前报备，渠母知道女儿去吃饭，饭局上都是谁，除了蒋洌，她都认识，而她最想了解的也是蒋洌。梁泠是她的干女儿，老梁两口子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孩子那么多年，就让她够心疼梁泠了。如今，这两口子还让梁泠盲婚盲嫁，她心里都把那两口子骂死了。可到底不是自己家女儿，有些事她做不了主，如今也只能希望蒋洌是个好人，能有个人多疼疼梁泠。“人长得挺好，看着就很有安全感，虽然不爱说话，不过对梁梁还不错。”和晏乐观地回道，之所以说他对梁梁不错，完全是因为那一筷子西兰花。虽然他不了解梁梁，可他却没有忽略梁梁。对于陌生的未婚夫妻来说，特别是蒋洌那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，这些并不简单。“那就好。”渠母点头，又问起了女儿：“尧夏送你回来的？”“嗯。”“那你怎么没让他上来坐坐？”“坐什么啊，天那么晚了。”和晏啃了口苹果道，渠母看她不上心的样子，痛心疾首：“你就仗着人家尧夏喜欢你，一点也不上心。”“我怎么不上心了？”和晏不满，您是不知道我为他流了多少眼泪。“傻丫头。”渠母点了点女儿的额头：“尧夏这孩子是打着结婚的目的去的，今天就跟你爸说了，想让两家人见个面，把事儿定下来，你知道这事儿吗？”“他跟我提过，我没在意，没想到……”“没想到他是当真的是吧。”渠母被女儿气笑：“你们都二十八了，可不小了。尧夏他现在事业有成，缺的就是一个太太一个家。”缺的就是一个太太一个家。“我跟你爸倒是同意。和和，这女儿大了，留来留去留成仇，我跟你爸都明白这个道理。只要你结了婚，过的好好的，我跟你爸就放心了。”“妈。”和晏眼睛湿潮，扑在母亲怀里，搂着她的腰。孩子大了，会飞了，这是好事，可在母亲怀里的机会就越来越少，当母亲的难免伤感。如今渠母扑在怀里，像小时候一样，渠母不由得感叹时光飞逝，真快啊，她的和和都要嫁人了。她拍着女儿的背说道：“现在你们在恋爱，你不用操其他的心，只要踏踏实实上班，漂漂亮亮的约会就行了。可结了婚就不一样。”“等结了婚，你就是女主人了，就要承担起一半的责任，洗衣做饭做家务，还要去照顾你的丈夫。”“做他喜欢吃的料理，买他喜欢的衣服，把他衣柜里每件衬衣都熨的笔挺，这种事情虽然听着麻烦，可是和和啊，爱一个人，是不会嫌麻烦的。”爱一个人是不会嫌麻烦的。和晏在母亲怀里，把这句话记的尤其深。九点多，和晏回房休息，刚洗澡洗了脸出来，就看床上的手机亮着光震动，她捂着是头发拿起手机，一老是周尧夏，她笑着接通：“到家了？”“嗯。”周尧夏倒了杯水坐下，看着外面亮光的一艘艘船：“突然感觉家好大。”“……”和晏憋着笑，故意曲解他的意思：“周先生，炫富是不对的。”周尧夏被他说的难得一愣，一会儿才说：“和晏，你知道我想说什么。”“你不说，我不知道。”和晏笑着答。周尧夏感觉自己被她吃的死死的，可他却该死的受用，他躺在沙发上，看着天花板，勾着笑死说：“我在想这什么时候能成为我们的家，有我，有你，还有我们的孩子。”“快了。”“真的？”“虚伪。”和晏撇嘴：“你都跟我爸说了，还在这儿装不知道呢。没办法啊，在家从父，渠校长让我嫁我就得嫁不是。”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周尧夏恍然大悟：“早知道我就不讨好你了，讨好老师一个人就够了。”“喂，那怎么行，爸爸总要看我喜……”和晏话说到一半，突然意识到这人就是激他说一句喜欢，真是阴险。“喜什么啊？是不是喜欢我？”“才不是。”和晏嘴硬。“……那好，不是就不是吧，反正我喜欢你就够了。”轻悠悠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响起，和晏突然笑了，知道他是故意，她却甘愿开口。“不够的。要我也喜欢你才够。”第二天和晏起床去客厅，周尧夏已经在了，热闹的早上，母亲拖着拖地的声音，父亲翻报纸的声音，表弟打游戏的声音，对两个来说都是浮云。在他们眼里，只有彼此。爱情就是这样，让两个二十多岁的成熟人士，像傻子一样说情话到半夜，又在烟火浓浓的早上，旁若无人的目视对方。“哎，又死了。”谢临渊衰衰的埋怨让和晏醒过神来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圈儿客厅，看都在各忙各的，就往客厅去。“爸，早啊。”“早。”渠父笑着收了报纸，看女儿在学生身边坐下，深感女大不中留。“你什么时候到的啊？”和晏倒了杯开水问。“半个小时前。”“那么早。”和晏问他：“那你得起多早啊？告诉你不让你来，你非不听。”周尧夏笑了笑，没说话。把她翘起来的头发放在耳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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